白桃乌龙

哥,救救我

[光电潇应] 浮浪(上)

ooc预警

开个小张表明并没有跑路









你知道溺水是什么感觉吗?

翟潇闻问出口的时候自己吓了一跳,夏之光也吓了一跳,细长的眼睛瞪成了圆形,眼仁细微的颤抖着,嘴巴张张合合,一言不发的和他对视。他无所谓的耸耸肩,枕着双臂向后躺下,同样的问题又一次问出口,夏之光才回过神,支支吾吾的回答,怎么会知道,我可是从小在水里长大的,浪里白条,苍蓝猛兽,贼牛!

夏之光说着蹭到他的旁边,脸上的神气还没消去,他嗯了两声算是回应,眼睛盯着天上飘着的云,蓬松的,柔软的,漂浮不定的。翟潇闻异想天开,想抱一抱,抱一抱云,或者云抱抱他,他问夏之光你不好奇吗?被问到的人又瞪起眼睛,好半天摇摇头在他旁边躺下,这有什么可好奇的?我给你讲,你知道走在水里,凉凉的,脚下像有什么托着你,水流从你的脚面流过很轻柔,但带起的阻力会让你很难前行,特别奇妙……

天台上刮起了一阵风,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风吹树叶声,翟潇闻觉得自己闻到了海水的味道,他觉得夏之光胆子很小,他问夏之光有时间要不要一起去看海。


爸妈又在吵。

翟潇闻的视线从书本移到手机屏幕上,七点半,也差不多该是这个时间,每天因为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吵架,但又说什么都不愿意分开。他问过夏之光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什么意思,夏之光回答他也许他们有自己的理由。

他是怎么回答的。他说,算了,和我有什么关系。

其实还是和他有关系的,比如会吵的他无法专心学习,可又实在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,反正他们也不会在意。很有趣的事,尽管每天有800个和对方不一致的想法,但在涉及他的时候又出奇的一致,或许就像夏之光说的一样,他们有自己的理由,但这理由是什么他不想管,不想知道,反正都和他无关。

他收起课本,换好衣服,整个过程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,然后在“砰”的开门声中看到爸妈惊讶的面孔,他有一丝愧疚,很快的在脸上扯出笑容,做出乖巧懂事的样子,我出去一趟。他说话的时候习惯性的尾音上扬,听上去很像在撒娇,夏之光为此没少调侃他,但这一回难得的有些许生硬,庆幸他爸妈没听出来,又或者听出来了但被他弄出的叮叮咣咣声吓到了,只是呆呆的点点头说好。

穿鞋的时候老妈走过来问他怎么了吗?他笑着说没事,心里想着老爸老妈其实真的很爱他,下一秒老妈又开始埋怨老爸说话声音太大,他又想,去你妈的。

关门声掩不住门内争吵的声音,他叹了口气,低下头看见对门夏之光穿戴整齐的蹲在门口玩手机,看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迷惑和惊吓,你怎么出来了?

我去厨房接水刚好听见你摔门声,就知道你待不住了,怎么样兄弟够意思吧!

像一只摇着尾巴等待被夸奖的狗狗,翟潇闻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会讨厌狗狗,你就是不想学习,拿我当什么借口。

夏之光收了手机站起来,楼道的距离很短,跨出一步两个人就可以肩并肩,夏之光一只手圈着他的脖子,另一只手捶着他的肩膀让他滚。他觉得他好像明白走在海水里,被托着难以前行的感觉,他想了想,问夏之光要不要去吃点什么,他饿了。


秘密基地是个荒废很久的破旧车库,离小区并不远,平常没什么人来,他和夏之光当初为了买下这里攒了大半年的零用钱,以防像现在这种不想在家的时候无处可去。他趴在沙发上,把脸埋在海绵里,萦绕在鼻尖的是自由的气味,他想着又加了一句,海绵和灰尘味的。旁边是夏之光翻便利袋发出的哗啦声,他抬头打了个喷嚏,想起来路上夏之光对他说的话:你要记住,和我出来你永远不用拎东西。像脖颈里滴的一滴水,凉嗖嗖的感觉传遍全身,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,用尽了残存的力气,肚子开始打鼓,他爬起来找吃的顺便嘲讽夏之光,让他少看点偶像剧,夏之光翻了个白眼没理他。

你买vc泡腾片干什么?他手里握着苹果,正翻箱倒柜的找水果刀,回答的有气无力,最近换季很容易感冒,咱俩每天泡一个预防一下。他说完停下动作,他实在太饿了,刀呢?

沉默,漫长的沉默。翟潇闻盯着面前人局促的表情,也跟着沉默,他恍然大悟夏之光在那天之后换掉了随身镜,改用手机整理仪容,不让他用剪刀拆包裹,就连写完字的笔也要按回去才可以放下。门开的瞬间陷入了漩涡中,他想起夏之光对他说的话,当水面漫过腰部的时候,双脚会离开了地面,深吸一口气人会浮起来,在漫无边际的水面上漂浮,没有目的地,没有终点。

翟潇闻不会游泳,但并不影响他讨厌这种感觉。

肚子适时的响了起来,他做了一个深呼吸,把苹果在衣服上蹭了蹭咬了一口,果汁溅在口腔里,混着口水流向胃里,他咽下嘴里的苹果,告诉夏之光他饿了。

他啃着苹果,在一旁拿着扇子帮夏之光生火,车库里没有煤气,也没有电,两个人用砖搭了个小型灶台,勉强的自力更生。火星比他们更坚强,在翟潇闻吃完最后一口苹果后,终于停止闪烁,燃烧了起来,他抽了张湿巾擦手,看着夏之光认真的侧脸,好笑的问道,你以为我要寻短见?

夏之光愣了愣,没否认,转过来的时候,狭长的眼睛里闪着泪光,搂着他的脖子,掐着嗓子哀嚎,小翟,生活如此美妙,你可不能死啊!翟潇闻听着,一脸莫名其妙,夏之光你一定是笨死的,你死了我绝对不会难过。空气安静了一秒,夏之光松开他的脖子,脸上没有一滴眼泪,我本来应该说你死了我也不会难过,可是小翟,我真的会难过啊。

他扭开两瓶矿泉水,扔了两片泡腾片,气泡在碰到水的瞬间开始翻腾,他递给夏之光一瓶,让他别装了,哭的像个娘炮。夏之光听了停下来,问他真的吗?说完又叹了口气,也是,连感冒都要预防的人,怎么会想死呢,我关心则乱了。

泡面水里有了飞虫挑出去就可以当做无事发生,好心的误会解开了也可以当做无事发生吗?翟潇闻不能确定,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不只是为了自己而活,尽管这个想法会让人感到负担加倍,但确实他被拯救了一次,被夏之光的关心。


星期一是上学的日子,翟潇闻睁眼的时候第一节课已经过半。他最近总在做梦,搬来的那一天,夏之光挣开爷爷奶奶的手追在车后面喊爸爸妈妈的样子;他问夏之光你以为我要寻短见;秘密基地那晚说出了那句没说出口的“可不可以去你家住几天。”这些画面总是不停的出现在他的梦里,他从来不是个会去为了别人委屈自己的人,在他认清某些事之前。

少男少女的心事多像种下一颗种子,在长久的相处里小心地呵护它成长,但他的心事来势汹汹,翻涌而来的海水几欲将他淹没,让他来不及躲闪。

手机有很多消息和未接来电,夏之光的,班主任的,很多人的,他扫了一眼,点开置顶的对话框,一条新的消息滑出来:还活着吗?他一边刷牙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回复,还没死。这成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敏感话题,死亡还是活着,翟潇闻从来没有仔细想过,比起没活够或是不想死,对他来说更多的是没找到去死的理由。

学校西墙外有一棵树,贴着墙根生长。和其他的树比起来可以说是其貌不扬,但在迟到逃课的人眼里却截然相反。翟潇闻摘下书包扔了过去,准备翻墙的动作停了一下,嘴里念念有词。

接下来让我们有请6号选手翟潇闻,从翟选手眼睛里闪着的光我们可以看出他的状态很不错,比赛到了最后阶段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态确实十分了不起,看!他上树了,速度敏捷,身法好看,现在他爬上了墙,他跳了,他跳了,漂亮!落地很稳,不愧是西部地区的种子选手。

说完学着夏之光的样子做了一套庆祝的动作,他以前笑话过对方幼稚,但人人都逃不过真香原则,他对着空气鞠躬有点想笑,然后从旁边走过来一个人,目光从下移上去,是教导主任。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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